就算你孩子上了月球，我也不羡慕！ - 今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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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谈

4/27/2014

quyong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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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句埋在心里而不愿说出来的话，原因是亲戚之间私话的个体心理反应。终于说出来呢，是因为太太向我转述了两个真实的家长作为。第一个是，有个家长在校外发现中午没回家吃饭的女儿正在和一个男生一起走路或叫散步、一起出行什么的，女孩的妈妈怒不可遏，在大街上噼啪给了女儿一顿掴子；第二个是，有个女孩在学校谈了男朋友并借有几百块钱的债务，父母一起痛打导致孩子出走，虽然追了回来，孩子再也不上学去了，小小年纪开始打工生涯。

太太转述这些的时候，我正躺在书房卧榻上看新到的书《灵长目与哲学家——道德是怎样演化来的》。思维飞转，兴致也浓。虽然她的转述没影响我思考，但我的兴致却被破坏了。叹了一口气，说：「别再说了。再说，我真地要哭了。这哪是家长？纯他妈暴力分子！黑社会！」而后，夫妻间说了一些闲话，比如家庭宽容，父爱与母爱的区别等等。谈话结束，出去买菜。她很感慨，羡慕自己的亲闺女有个好父亲。

我不以此为傲，也上百次地跟太太转述经济学家弗里德曼夫妇的话：一个家庭成功的关键是宽容，一个社会也是如此。每每听此，她都有些伤神。具体原因属于私密，就不说了。而她转述的缘起是我女儿考试的心态，许多孩子问我女儿为何不紧张，女儿说则说：「我爸说了，考什么算什么样。」女儿是我的亲女儿，也是太太的亲女儿，为何女儿总是以有个宽容的父亲而庆幸呢？还是已经说到的涉及到她妈妈童年生活，也即不便细说的原因。不过，一些细节上也能够反映出来。比如，买了一小网兜好一些的鸡蛋，太太一不小心全摔坏了；好在外面有一层塑料袋，回到家把蛋液用笊篱澄出来就是了。但是，太太不断自责，以至于好些日子买了鸡蛋她不拿，由我来拿。我开玩笑：「咱不富有，总还穷不到为二斤鸡蛋打架的地步。就算没那层塑料袋，全扔了，也不要紧。」

还有，正常人哪有不丢钥匙的。我一年至少丢两回，可是我们结婚快三十年，她只丢过一回钥匙，还是今年。那个翻箱倒柜地找呀！等她出去，我给换锁的打通电话，订了二百八十块钱的锁芯（中档偏下）。换完了，我给她打电话，回来算账。问题解决了。太太还是不断自责。我说：「为二百八十块钱要把你急出毛病，咱这家就别过了。」她也理解。我一直在说过分自责是不负责任的表现。问题出了，声明有责任，声明完后马上弥补即消除不良后果就是了。更细的细节是，有时候菜买多了，吃不了，放坏了，她总找个理由为自己辩护。我每每说用不着，过日子这东西你再精细也会有损失。有时我把在能吃与不能吃之间的菜扔了，比如有些芽的土豆扔了，她一定从垃圾桶捡回来，洗了、削皮。趁她不注意，我就再扔一回。说起来，她表示过日子的举动，实质上是推卸责任的一种表白。

坦率地说，尽管我们是夫妻，互相疼爱，两个孩子都是亲生的——我们两个的合作产品，但是，我很严格地防止她的思维方式与行为习惯影响孩子们，且以限制到不伤害她的尊严为底线。今天下午太太拿小板凳坐我的卧榻边，多少有点抱怨兼开玩笑的意思：「你闺女拿有个好爸爸当资本，不拿俺这个好妈妈等资本呢！咱没享受过这待遇。」为了让太太得到补偿，我临时起意：菜，一块去买，晚饭就不做了，在外面吃顿烧烤。一家四口三口吃着，我催她给踢球去了的儿子打电话，看看有没有时间回来坐下。吃着烧烤，女儿想要一小杯啤酒，我就给斟上。太太理解地微微地笑了：「我老是眼瞅着你小子呢，电话也打了，没人接。没踢完呗。」

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一些琐事也算不上家丑，但太太和儿子闹别扭有四五年的时间。其间，家庭额外开支至少能够为一处不错楼房交首付的和买一部低档轿车的了。如此大的经济代价，一般家庭从心理上是承受不了的，但是，我作为「开明的独裁者」承担了这一切。换来的是他们母子最终和解。有时听他们母子开玩笑，我心理也很舒坦。儿子说，绝不独立门户（哪怕再婚），为的是要车；她妈妈说，给买房，不给买车，买房后登记产权还是他妈妈自己的，儿子只有使用权。买成买不成，儿子搬出去不搬出去，再婚选在什么时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亲情成为寇仇是人生最大的失败，我能承担得起，但老年时太太一定会别扭出病来。

说了半天，那和别人家孩子上月球有什么关系呢？又和太太转述的悲惨故事有什么关系呢？

归结起来还是家庭宽容问题。我有个亲戚颇有财产，管教孩子很严厉，并且老是拿花钱让孩子去美国旅游为傲。我对此没羡慕嫉妒恨，也私下告诉太太不要有攀比心理。因为我女儿虽没到美国旅游，但她完全生活在一个美国化的家庭；而那个亲戚虽然能把孩子送到美国读书，但根子上不行了，美国化对那个孩子即便不是不可能，也是可能后的表层化。我不止一次，还是在我们家，听亲戚数落自己的孩子乃至于痛骂。起因之小，简直让我不敢相信，比如仅仅没按规定背诵什么，多看了一会儿电脑。我原来是调侃说：「孩子这不是来走亲来了？小孩子们一起玩会儿，不碍紧的」。再后来，我就严肃起来，说：「你要是再这样训孩子，就别来我们家了。我受不了你这种伤害人的行为。」接下来，是我们之间长篇大论的驳辩。一方面，对方吹捧我是「万里挑一的人，模式太特殊」；一方面，贬斥我纵容孩子，「要按你这样管，不只是家庭乱套了，国家也乱了」。我的基本理论支点就是：如果你想让孩子像我这样也「万里挑一」，那就也像我这样给孩子自由选择；如果你希望孩子走公认的严管严训模式，那么，就不用让你们家的孩子和我们家的孩子接触，免得影响坏了你们家的孩子。

好在亲戚文化程度不低，多少理解些。最矛盾是，亲戚一边以送孩子去美国（先旅游而后可能读书）为傲，另一方面又驳斥我一再重复的弗里德曼夫妇家庭宽容理论，说：「开什么玩笑？那是美国家庭！」在如彼矛盾之后，我再也不说什么，也推知好些去美国（还有其他西方国家）留学的人只是闹了个名义上好听。说得大一点，北洋舰队就是这么完蛋的，学器物不学制度早晚是个悖论。说小一点，那些当众抽孩子耳光与在家实行暴力的家长即便没有把孩子逼废，逼得孩子成了留学生，教育出来也是个废物。别说去了美国，就是上了月球回来还是人格上的废品。

话有些刻毒，但已有的事实以及正在发生的悲惨故事，能够逻辑地证明着我还是有些同情心的。不仅仅是同情受到虐待的孩子，也同情那些秉持「棍棒之下出孝子」进而打骂之下出成绩与前途的家长。其实，他们没有做家长的资格，不过一些灵魂扭曲的「魔兽」而已！
edited by francis on 4/29/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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